白癜风的药物涂抹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4361678.html大福礼许志华日子过得真快,就在姆妈的洗洗刷刷腌腌酱酱晒晒间,年越走越近,我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袁浦习俗,到了腊月廿七,家家户户要请年菩萨。按姆妈的说法:“廿七请年菩萨,早啷请起请到夜头、闹热呴!”离廿七差不多还有一星期,一想到往年这天,炮仗和百子炮的响声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年中最浓的年味仿佛伸手可触。相较以往的平顺之年,刚刚过去的,最显生命的无常,也最让我感到亲情的宝贵。还记得是腊月初四,年迈的姆妈也染上了新冠病毒,那时我教书的学校也提前放假了,我便回小叔房(袁浦的一个村子)去陪她,姆妈整整一个星期没下床,她说喉咙痛得要哭,连盐蒸橙子也不想吃。那段时间,睡在隔壁房间的我,整夜提心吊胆。所幸过了十五,姆妈终于平安康复了。能起床、能走,闲不住的姆妈就趁天气热,大搞卫生,嘴里念叨起办年货的事,念叨来念叨去,就叨起请年菩萨的福礼。摄影谢有定年1月3日,在千岛湖安阳乡南川村种菜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去年你订了半爿土猪肉的那户人家要杀年猪了。当天吃晚饭的时候,我问姆妈:侬要熬(方言:啥)东西?我好带么带回来。姆妈想了想说:姆妈今年想要个大福礼请年菩萨,侬明早去,如果有的买,就连头连尾巴带回来好了。有头有尾,请年菩萨保佑阿屋里明年顺顺当当。我说好,饭后就给朋友打了电话,托他帮忙请那户人家留下姆妈想要的东西。第二天下午,当百来斤肉连头带尾在堂前的八仙桌上一摊开,嘴里嫌肉太肥的姆妈就忙碌开了。她先给家在隔壁的两个舅舅家各送去一刀肉,然后吩咐休假在家的侄儿去厨房里熬油,自己开始将余下的肉连头带尾腌起。我刚阳后一周,身体尚虚,跑完长途后就上楼睡了一觉,当楼下传来冲鼻的油香以及姆妈和舅妈的谈笑声时,有那么一瞬间,童年记忆中浓浓的年味又钻进了我的心。日子过得真快,就在姆妈的洗洗刷刷腌腌酱酱晒晒间,年越走越近,我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下午阳光很好,家住袁浦老街的朋友来家接我去毛林家买鱼,不过半小时,我们就过渡到了长安沙上。当车子在毛林家的小白楼前停下,伴随着两声狗吠,我们的视线就被临水的几排映着山青芦白的酱货晒架给吸引住了。摄影谢有定喝了酒的毛林还在午睡,趁毛林嫂进屋去给我们煮老白茶,朋友和我信步来到阳光朗照的晒架中间。晒架上挨挨挤挤地挂满各种鱼干,有酱鳊鱼、酱鲫鱼、腌白条、腌鲢鱼、腌鲈鱼、腌大青鱼。肉质细腻的酱鳊鱼干的鱼胸肉一片酱红,光洁丰腴,肥白的青鱼腹部滴落亮闪闪的油脂,阳光下,每一条微微卷曲的鱼干,都好像半通透的鱼琥珀,散发着让眼睛眯起来的光晕。站在这些曾上过报纸的土货前,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还忍不住将图发给一个爱吃鱼的朋友,惹得朋友秒回:隔屏闻闻也香,感觉我的味觉好像已经回来了。好不容易从晾鱼的架子前挪开步,我们坐在毛林家的门前喝茶,顺便向毛林嫂问起鱼干的行情,毛林嫂说,今年酱鳊鱼干比青鱼干卖得俏,塘里养的绿头雄(野鸭种)做的酱鸭几天前已经卖断档了,你们今天就没得看了,趁着阳光好,这二三天内还可以做最后一批,都是之前预定的老客。从年头辛苦到年尾巴,后面几日要把自己放假呔!回去屋里搞搞清爽,买点水果年货,过年么,格种(方言:这种)客人要来格耶!摄影谢有定原本是来买活鱼的朋友,后来还买了一只甲鱼和七八条酱鳊鱼干,说甲鱼是孝敬老丈人的。原本打算来看望毛林的我,也买了好几条酱鱼干,准备寄两条给那位味觉还在恢复的朋友。来买鱼的朋友有事要先走,当他发动汽车的时候,一个多月没见的毛林终于出现了。睡醒后容光焕发的老哥上来就是一个拥抱。他憨笑着说,大概是长安沙空气好,自己阳过一星期后就恢复喝酒了。得知我最近住在小叔房,他赶紧去鱼塘网箱中捞出一条就有五六斤的大鳊鱼,一定要我带两条回去给姆妈吃。他说:“兄弟,捺姆妈身体还好格耶?你回去跟捺姆妈话,请年菩萨的包头鱼覅买,过两日清塘我会掇过来呴!”百鸟朝凤天水佶佶那会儿,我妈的腰才一尺七,大家的筷子都像小鸡啄米,根本不用考虑这指标、那指标,追求的是吃个畅快外甥像舅,侄女随姑。可惜,我除了脸上的痣多像姑姑之外,遗传基因里所有的优点都不是显性的。我的姑姑身高近公分,年轻时候的外号是“条儿”(杭州话形容身材瘦高),而我连及格线都没到。姑姑事业、家庭两手抓,养育了两个和她一样能干的女儿,医院的护理部主任,手下管着几百号女将。我就做什么都马马虎虎,只好躺平。唯一血脉相传的优点就是欢喜烧菜了。前几天,姑姑突然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我。特殊时期,难免紧张,以为是老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结果她只是让我去拿年货。怕我爸身体吃不消,所以让我去取。在82岁的姑姑眼中,79岁的老爸依旧是长不大的弟弟。姑姑准备了补品、水果、核桃一大堆礼物,简直把过年需要的吃食都备齐啦!姑姑依然是我们这个家庭的精神领袖。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我和爸妈提起从前在老房子里住的时候,家里过年的事情都是奶奶和姑姑两个人操持,奶奶是项目经理,执行者是姑姑。物资紧俏的年代,过年必须有的鸡鸭鱼肉、糯米、年糕、糖果、瓜子、春饼皮子,由奶奶按照时间,逐一采买准备好。往往是提前三、四个月,姑姑就能托老家在乡下的同事买到几只“萧山大种鸡”,这种鸡的份量特别足,能够满足大家庭的需要。爸爸在小院的一个角落,用碎木头搭起一个临时的鸡棚,几个妯娌每天倒一点剩饭、菜叶子喂着。这个过程,奶奶用上虞土话称为“栈”,鸡棚的光线极暗,鸡在里面有点不知魏晋的意思,并不放它们到院子里“走地”,所以特别容易囤积脂肪。后来,我在汪曾祺先生的书里看到,“栈”还是古语,不仅是鸡,羊也可以“栈”,羊从塞外赶到京城,难免掉膘,也需要“栈一栈”,方能上市。到了除夕,这鸡的体脂率已达巅峰,在一只大开水锅里煮熟,做成白斩鸡,鸡皮的厚度几乎是现在市卖土鸡的3倍厚,黄灿灿的。姑姑是学医出身,解剖和烧煮一只鸡不在话下,剪鸡爪的时候,略微偏下一点点,鸡腿的皮就能够完美地展现,绝对不会发生露出鸡脚杆的丑样。虽说不像广东馆子那样用冰水去激,但火候掌握的好,就能确保鸡骨头上带点血,鸡肉却是熟的,肉质劲道,战斗力十足。冷却后,姑姑用庖丁解牛的功夫,把鸡切得清爽利落,码在盘里,漂亮极了,连旁边小瓷碟里的酱油都那么闪亮。那会儿,我妈的腰才一尺七,大家的筷子都像小鸡啄米,根本不用考虑这指标、那指标,追求的是吃个畅快。年夜饭上压轴的菜是奶奶做的百鸟朝凤。这个菜名还是我在一本家常餐馆菜谱上看来的,家里人就简单地称为“馄饨炖鸡”。馄饨是上海式的大号菜肉馄饨,普普通通的夹心肉、青菜和香菇能在奶奶手中妙手生花,关键是耐心,每一样食材都精心的洗、切、斩,拌好的菜肉馅里再滴入足量的麻油,喷香!奶奶一边听着无线电里的《十八相送》,一边慢悠悠地包馄饨。包出来的样式就像是姑姑上班时带的帽子。每次都要包很多只,给隔壁张师母送一些、楼下的阿三分一点。自家烧菜、当早点心还吃不完,就在下午开出油锅,做煎馄饨给孙子、孙女吃着玩。过年嘛,就是要显得一切都很富足。清炖鸡有它专属的炊具:一只大号的砂锅,鸡处理干净后,原只放进砂锅,放上葱结、生姜,就这么放在煤球炉上炖。撇去浮沫之后,就不再开盖,盖子旁边还要用桃花纸封住,防止漏气。奶奶就在旁边洗荸荠、洗带鱼,时不时地换个煤饼。有半天的功夫,鸡就炖好了,金黄灿烂的一大锅。吃之前,再把馄饨放进去煮熟,中间一只鸡,旁边围着一圈大馄饨和整颗碧绿的小青菜,就是“百鸟朝凤”了。吃的时候,就这么整只砂锅搬上桌,非常有视觉冲击力,扑扑满,给人一种“非常够吃”的信心。馄饨就一人一只分掉了,鸡肉肯定吃不完,年初一拿来煮鸡汤面吃。现在,轮到我们“70后”当家,都是在外面饭店吃年夜饭,不再点白斩鸡、酱鸭、响油鳝丝、本鸡煲这些“老三样”了,广东菜、扬州菜、上海菜转着吃。还有朋友干脆在网上订购“围村盆菜”,一只脸盆端上来,全齐了!可每次打包的时候,还是姑姑的眼光最准,能够删繁就简地考虑拿最贵的菜,还有每个人最喜欢吃的菜,指挥大家收拾的利利索索,搬师回朝!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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