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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广文(—),四川(今重庆)忠县人,历任第18军军长、第4兵团司令、第15兵团司令等职,为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曾经的抗日名将。
年12月,罗广文率部在成都郫县起义,年病逝,终年51岁。
以下是他的回忆录,特分享读者,看看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心路历程!
一、共产党伸出友谊之手
年11月初,人民解放军开始向大西南进军,刘伯承、观小平将军统率的第二野战军主力和第四野战军一部,以大迂回的战略行动,首先发起向川黔进军作战。
在北起湖北巴东,南至贵州天柱,宽约公里的地段上,多路进击,所向披靡,迅速突破了宋希濂“川鄂湘边防线”的两翼,相继解放了鄂西巴东、恩施、利川,贵州松桃、铜仁、贵定等县城,占领了川东南重要门户酉阳、秀山、彭水等地,深入了川黔腹地,西南重镇贵阳、重庆危在旦夕。
当蒋介石在台北获悉川东门户已洞开,人民解放军攻克重庆指日可待的消息,坐卧不安,心急如焚,匆忙带上蒋经国、俞济时等人,于11月14日飞往重庆,调兵遣将,坐镇指挥。
他急令胡宗南集团王牌部队之第一军,从广元火速车运重庆南郊布防,以一个军另两个团的兵力,保卫重庆南大门。
又急令我兵团(辖一O八、一一0两个军)迅速由贵州之娄山关一带折向川东南川地区,沿川湘公路之白马山布防,以策应宋希濂部之作战,企图迟滞人民解放军攻克重庆。
我兵团所部到达指定地域部署完毕后,蒋介石即命令运送一批武器和通讯器材到南川,充实部队装备。
并派其侍从室参谋胡伟达和日军侵华时的华南派遣军参谋长斋藤到南川,帮助策划防御作战。他们还带来了蒋介石给我的亲笔信,给我打气,让我为其“尽忠”。
此时,我目击宋希濂部受到严重打击后,沿川湘公路向南川、綦江逃窜,溃不成军。
我部官兵经过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我深感国民党失败已成定局,对蒋介石的命令,虚与委蛇,暗示部队不要与解放军正面作战。
11月23日,我的参谋长贾应华由重庆山洞来到南川前线,悄悄地告诉我,二野司令部派遣陈济生(陈原是我的老部属,上下关系甚笃,后在北平随傅作义起义)由南京来到重庆,专到我部做策反工作,并捎来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的问候和致意,忠告我在重庆附近伺机率部起义,我深受感动。
在此危难之际,共产党没有忘记我,还拉我一把,给我指明出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二.决心走刘文辉、邓锡侯的路子
我原拟在重庆相机起义,不料人民解放军在11月27~28两日,于南温泉一带将我兵团所部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上下失掉联系,部队一时难以收拢。
加上当时情况也不允许,蒋介石坐镇重庆,我被特务监视,故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同参谋长密商,一面向川西撤退,一面收拢部队,等待时机,率部起义。
12月5日,我率兵团部由重庆到达了遂宁,杨森转来国防部命令,要我去南充、蓬溪一带收容部队。我同贾参谋长等人商讨,拒不执行,仍按原计划向成都开拔,靠拢邓锡侯部。
12月8日,我偕同贾应华由遂宁来到成都,住在我的连襟杨水浚寓所(杨系邓锡候的秘书长)。
我的堂兄来看我,并告诉我:“据称成都报上发表陶希圣的文章,将川东战斗失利的责任全部归咎于你,并听说蒋介石要对你加以严办。”
赵秀昆来访也谈了这个问题,他说:国防部第三厅第二处处长孙伯先向他讲,罗司令官在重庆附近打得很不好,总统很生气,前天开会时决定要惩办。”
我听到这些消息,把肺都气炸了!我为蒋介石卖命20余载,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我深知蒋介石一贯独裁专制,心狠手毒,面目越来越狰狞,杀机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不可不提防。
这时,我的政工处长谷若虚、七二一团团长关德辉,由重庆赶来新都会我,向我谈了下述情况:他们在重庆向解放军登记投诚时,二野三兵团陈锡联司令接见了他们,对他们阐述了共产党的政策,指明出路;同时赠送刘、邓两将军发布的四项忠告若干份;并捎来陈司令员的问候和致意,我听了异常感动。
蒋介石咄咄逼人,共产党宽大为怀,不念旧仇,伸出友谊之手,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共产党表现出的真心诚意,更坚定了我起义的决心。
12月9日,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三将军在彭县通电率部光荣起义,我即派参谋长贾应华代表我向刘、邓联络起义。
11日晚,贾以探亲为名,秘密地由成都赴灌县(系起义之九十五军防地)。当夜,贾与黄子谷、黄慕颜、解放军二野情报处工作人员章浩然、民革曹惠文谈了两三个小时,贾向他们谈了在重庆起义未遂的原因及我现在的决心与态度,待条件成熟即宣布起义。
12月23日晨,胡宗南由成都乘机飞逃的消息传来后,我认为起义的时机已到,即召开师长以上干部会议,讲明形势和出路,并派贾应华、张荣宪(一O八军参谋长)赴彭县联络起义。
他们同邓亚民及二野工作人员朱德钦,商讨了有关起义的具体问题,约定于次日在郫县安德铺与我会晤。
24日上午邓亚民、杨永浚、何翔迥按时由彭县来到我们的驻地,再次商讨了起义问题,事不宜迟,即日行动。
当场由杨永浚草拟起义通电。电文如下:
北京毛主席、朱总司令
重庆刘司令员、邓政治委员
刘先生自乾、邓先生晋康、潘先生仲三钧鉴:
广文现率本兵团所部在郫县附近,即时脱离国民党指挥机构,停止战争,参加革命工作。遵从人民解放军约法八章及刘司今员在北京所宣布之五项规定。维护公私财产,保障人民安全。今后决在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下,致力革命大业,谨此电闻。年12月24日。
此电稿经师长以上主要官员传阅后,都表示同意并在通电上名盖章。通电由彭县刘、邓部代为拍发。
年12月2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我部和陈克非部起义专题报道:“国民党军第十五兵团司令罗广文、二十兵团司令陈克非率第十五军、一○八军、一一○军、一一八军等四个军于24日解在彭县(应是郫县)宣布起义,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归向人民。并向人民解放军前线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两将军请求指示,刘、邓两将军已予复电嘉勉。起义部队现在正向指定地点集结整理。”
三三、党的政策温暖人心
部队起义后,得到了政府和人民的关怀与支持,刘伯承、邓平、贺龙三将军不断给予鼓励和指示,及时派来了人民解放军军事代表团帮助指导工作。部队很快走上正规,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在地方恶势力的干扰下,从未发生过叛变现象
年2月19日,遵照中央军委命令,起义之第十五兵团所部开华东改造整编,在西南军区派出以杜子华为首的军事代表团领导下,经过调整,学习动员,3月中旬,部队由四川简阳驻地开往浙江,沿途受到政府和人民群众的欢迎和欢送,使部队深受教育和鼓舞。
历时两个月,行程6千里,于5月上旬,部队顺利地到达指定地点——浙江余杭。
在浙江军区领导下,部队经过近半年时间的学习改造,至10月下旬,开始整编工作,士兵分别编入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二十二军,成为光荣的人民战士,捍卫祖国东南边陲。
跟随我起义的军官,按党的政策,各得其所,妥善安置,有的留在军内工作,有的转业地方工作,有的回乡参加生产建设。
部队整编工作结束后,我应邀出席在北京召开的第二届全国政协第一次会议,任全国政协委员,后任山东省人民政府林业厅厅长。
解放后,我真诚地接受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领导,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心情舒畅,努力工作,为建设繁荣富强的新中国做出应有的贡献!
(刘国础整理)